“没用的……你也知道的吧”
“就这样,可以吗?”
“……不想让她死的,对吧”
“你也想过改变吧……”
“加入我们吧……”
急救室外的一个奇怪的男人这样对她这样说道——命运是不应该存在的枷锁。
刘舒晨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死寂的黑暗吞噬了一切,窗外万家灯火拼也不起那片失落的天空。她没有泪水,也没有叹息,只是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任初春的寒气在疼痛的心口愈缠愈紧,直至窒息。
男人的言语不断不断的在耳边回绕,伴随着曾经熟悉而温暖的“舒晨……”,一遍又一遍,在空无一物的脑海中肆虐。
“你想救她的……”
“你想改变的……”
“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改变吗?”
“啊!”沙哑的嗓音从地狱一般无可逃脱的痛苦中发出颤抖的呻吟,她死命的拽着已经失去光泽的黑发,但想逃避的结果只是另一波钻心的悲戚而已。
“加入我们吧……”
如同魔咒一般响起的低沉的男音如同捕猎的毒蛇,将她逼入绝地,无可选择。
ATFT,Antifate,男人如此称呼自己。
“你知道的吧,自己的未来……”
“照着已定的路线度过一生很有趣吗?”
“亲眼看着母亲死去的感觉如何?”
男人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而是靠在她对面的墙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询问着。刘舒晨只是带着满身的血迹,一言不发,深夜医院走廊上明亮到刺眼的灯光在她的心中只不过投下的是一片荒芜的黑暗,残存的温暖也消散无几。
“别说了……”卑微到几近乞求的音调。
“然后安安静静的去等待她的死亡吗?”
“求求你……别说了……”
“你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只是一场意外么?”
“我叫你别说了!”带着哭腔的怒吼在压抑的寂静中回荡。
“我说啊……”男人慢慢地走近,伸出一直插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缠着绷带的食指抚过她的眉梢,眼角,脸颊,下巴——“这张脸上,写满了懦弱。”
“你……”她一把攥住了男人的领口,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这样好么?”男人没有丝毫的反抗,但嘲讽的语气却如同利剑一般“用这双沾满了母亲鲜血的手?”
“明明知道她的死却不去做任何改变的尝试,这跟你亲手杀了她又有什么两样?”
记忆的残片在生者的灵魂中划下永不消逝的刺痛的痕迹,鲜红的血液是无法逃避的噩梦,再也无力支撑空虚的躯体在绝望的寂寞中等待着遥远的死亡。
“我在等你”
“这么确定我会来?”
“当然”
“如果我不来呢?”
“你说呢?”男人略带玩味的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你以为你可以躲到哪里去?”
“还有,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已经被盯上了?”
“谁?”
“调控者”他握着她的手搭在手枪的扳机上“你不可能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昏暗的地下室,电脑图纸枪支,带着汽油味的空气,名为Antifate的不归路,从此,成了她的全部。
“我发誓永远效忠于ATFT,为消除命运的存在献出生命”
“调控者分为三方——沃格特尼亚,弗图拉和雾灵……”
“……记住了,匕首会成为你绝地反击的武器……”
“射击的时候要克制手腕习惯性的下弯……”
“雾灵是三方中实力最弱的一方,但有个很麻烦的人存在……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你不要以为随便去打乱别人的命运就是反抗了,那样只会徒增无辜伤亡而已!”
“……喏,记住这几个人,你还完全没有能力去对付他们……”
“调控者的概念武器对我们是最大的威胁,但是也绝对不能对通用武器掉以轻心……”
“你又是为什么加入ATFT?”
“这重要吗?”
“……只有沃格特尼亚是家族式的……弗图拉和雾灵的议会制虽然更为民主,但就我们的分析来看,也更容易发生内部冲突。”
“舒晨,跟在我后面”
“人有知晓自己命运的权利不是吗?因为知晓所以去改变…….”
“一切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舒晨……”
“嗯?”
“对不起,那天是我采取的方法过于粗暴了”
“……不,谢谢”
“……这不是做游戏,你要随时做好杀人与被杀的准备……”
“就现在的情报来看,弗图拉会增派东南亚的人手……”
“……雾灵舞姬的研究已经进入第二期了吗……”
“舒晨,开枪!”
食指渐渐的紧缩,视线却开始摇晃,无数次演练的自信在撒着柔和日光的现实面前成为虚脱无力的幻想,身体仿佛冻僵了一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开枪!”
调控者是不应存在的人,要消灭他们,要夺回命运,要自己创造人生……我因此而活到现在,我不要再让任何人像妈妈一样在被调控的命运下死去,不要!
“舒晨!没有时间了!”
僵硬的手指终于在颤抖中扣响了扳机,被消音器压制的枪响却在心中成为了尖锐的哀鸣,用尽全力也无法看清的目标突兀放大的成为了视线中最显眼的存在——小巧的身材,栗色的卷发,倚窗而立的背影——她甚至仿佛能看见那不算漂亮却非常可爱的微笑…...
“啊……”飞溅的血迹和着弹壳跌落的声响在地面上绘出斑驳的痕迹,眼前的女孩捂着被击中的左肩,吃力的转过身来,鲜艳的红色从指间无可抑制的涌出,沿着纤细的手腕滑落……
“舒晨!”
女孩的神情已因剧痛而扭曲,但左手却微微的抬起……
再次响起的枪声直接命中胸口,将一切反抗的企图撕裂成片。她若旁观者般呆立的看着女孩已被鲜血浸染的身体重重的撞击在墙上,然后跌落在地。喷涌而出的血液沿着瓷砖的缝隙急剧的延伸,仿佛是有生命的蛛丝正在编织一张让人窒息的网——
不要,不要过来……
想逃离的意愿成为了压制一切的存在,平直伸出的握枪的手臂却如同定格了一半无法动弹,剧烈的心跳在喧嚣着残酷的事实——调控者的血液有着和母亲一样的鲜红。
从员工通道离开的步伐如同踩在未名的虚幻上一般,成为一段不真实的记忆,女孩临死前微张的双眼好似诅咒在眼前挥之不去,略带棕色的瞳仁一点点一点点地流失着光泽,带着震惊,哀伤与愤怒成为一夜又一夜的噩梦。
“……舒晨”
“……我,杀死了一个调控者……对吧?”
“舒晨,你……做得很好……”
“我杀了她……好吗……”
“舒晨!你看着我!”
被缠着绷带的右手略带粗暴的抬起的脸上,是空洞无神的眼眸,与看不清的,不知是名为恐惧还是悲伤的色泽。
“舒晨,你做的很好。调控者是不应该存在的人,你不需要为她的死而有任何负罪感……还是说……”男人少见的温柔的神情以不知觉的速度蜕变成了惯常的带着嘲讽的微笑“你只想傲慢又自私的以先知者的身份独自存活,只想拼命忘记自己早已沾满鲜血的双手,只想看着无数的人像你母亲一样因已知的‘意外’死去,只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只当作我跟你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不……不要……”早已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如同坏了的提线木偶一般发出断断续续的话语。
“啪!”
突然的耳光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有着令人颤栗的清晰,苍白的脸颊浮现出诡异的血色,被冷汗浸透的躯体顿然跌落在地,男人的眼神在一瞬间成为封冻的凌厉——
“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种话了。没有能力自己站起来的人,不配成为AT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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